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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九、钉鞋被执

水乡风云 竟成书屋 2969 2025-05-19 17:54

  

  

饭后,周秀英、黄存仪两人洗了头,长发披在身后等着干。黄存仪说:“唉呀,洗了头,清爽得多了。”周秀英说:“过去的人思想守旧,不许女人洗头,女人如若要洗头只能偷洗。”黄存仪说:“跟上代的人没说头,他要叫你个女人像个驯服的羔羊服服帖帖。”

  “唉,你们两个洗头的,我也要洗头。”黄存仪抬头说:“阿扣呀,你今日怎忙到我们这里来的。”储阿扣说:“我听雨凤说你们老在一起做针线,我今日纳鞋底,就到你们这里玩。我还又听了你存仪说饭后到秀英这里洗头,现在我跑得来,你们两个倒洗好了,不曾赶得上。”

  周秀英说:“你洗头吧,我们两个帮你。……唉,你要洗头不别客气,坐下来吧,我打水。”水打来了,黄存仪就帮储阿扣拆散了鬏儿,随后叫她把头低到洗脸盆水里。

  储阿扣洗好了头,长发也披了起来。周秀英蹲下身子坐着说:“雨凤生养的是小伙还是丫头?”储阿扣说:“是个丫头,取名叫粉红。家家都巴养小伙,养了丫头就图喝个十八斤酒。”黄存仪说:“上代传,下代继,养小伙是把人家的人弄家来,养的丫头送给人家做媳妇。说来说去,女的为低。”

  周秀英摆着手说:“你们两个说得都不对,男人是人,女人也是人。有句话是这样说的:谁说女子不如男,巾帼也能胜须眉。自古以来,就是男人和女人共同撑起天。只不过女人要嫁到男人家里组成一个家庭。”

  黄存仪笑着说:“周秀英到底是出来参加革命的,晓得的东西比我们这些种田妇女多。”储阿扣说:“我们只晓得跟了自己的鸾匠过日子,东边出太阳西边落。”黄存仪说:“是的吧,男人衣裳坏了,就撕个合适的布儿补起来。此外就拖儿带女抚养成人,其他能晓得个什么东西呀。”

  三人沉默了一会,储阿扣恹恹欲睡,黄存仪摇醒了她,说:“你怎么说打瞌睡就睡着了。”周秀英说:“潮头发不能睡觉,容易得感冒。阿扣你不能睡,要振着起来。”储阿扣说:“这两天空了觉,帮助我家三妈家做事的。”黄存仪说:“我们唱唱小调就不打瞌睡了。嗯啦,就唱个《女二流子》。”

  “正月里来本是正月正呀,现在的小大姐,你看她有多能呀,口点胭脂一脸红,脸抹香粉白生生,头戴花的大辫子,赛过一条龙啊,哎哟么哎哎哟呀,……”黄存仪唱到这里,储阿扣接过口唱,“头戴花的大辫子赛过一条龙啊。二月里来本是那龙抬头呀,现在的小大姐,你看她多自由呀,走一走,扭一扭,溜花辫子甩在后头,引来多少个小伙子,跟你在后边溜呀,哎哟么哎哎哟呀,引来多少个小伙子跟在后边溜呀。”

  黄存仪唱了三月,储阿扣唱四月,到了五月,两人都唱不起来。周秀英笑着说:“到了五月这一段唱不起来,那就拉倒吧。不过,这支歌的调儿蛮好听的。”储阿扣说:“是的,调儿好听。嗯啦,这一唱,我瞌睡倒没了,精神也上来了。”

  周秀英抓了抓头发,说:“我头发干了,能梳头了。”说着就站到梳妆台梳头盘鬏,周秀英手脚快,鬏儿很快就盘了起来,黄存仪给她插了铜钗及小木梳。黄存仪梳好了头,储阿扣也要跟着梳,黄存仪说:“你头发还不曾干的,要等会儿梳。潮头发梳起来会生虱子的。”储阿扣说:“这么说,我再等一会儿。”

  黄存仪说:“秀英,你做了这么多副的布纽扣,能做四五件衣裳,还就做得精巧好看。”周秀英笑着说:“你拿些回去做衣裳。”黄存仪说:“拿你做的布纽扣,我真的不好意思。”周秀英摆着手说:“存仪姐姐呀,你说这话就不好了,我们姐妹之情跟这个相比,布纽扣能值几个钱?阿扣,你也拿七个布纽扣,客气做什么。”储阿扣抹着头发说:“想不到我今日来讨巧了。”

  周秀英笑着说:“姐妹们相互帮衬,后步才宽宏的呢。唉,眼下只有阿扣一个人做窈窕淑女了,披发也蛮漂亮的。”储阿扣说:“做了人家的婆娘还披发漂亮的,那是在妈妈家里做姑娘的时候。”黄存仪说:“黄花闺女的那辰况,我们这些人打二叉辫子,出去两边摆摆,叫个无牵无挂。上了婆家鬏儿盘起来做大人,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啊。”

  周秀英说:“听说夏家泊的还乡团又不得了,到处抓人。”黄存仪说:“黄绍弟、谢斗锡、严宝玉他们这些人兴风作浪,我不晓得他们作恶多了,以后怎得收场。”储阿扣说:“你愁这些坏蛋不吃枪子呀,坏事做多了,手上再有血债,新四军来了,抓到他们肯定枪毙。”

  第二天清早,周秀英正在梳头盘鬏,猛然听到外面一阵杂沓的跑步声。她急乎乎地插了首饰,取出草把就着窗口朝外一看,发现国民党还乡团武装已经进驻刘家庄和肖樊庄。周秀英心想脱逃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,只得还继续蹲在这偏僻的沟头里的小舍里。

  刘大娘拿着鞋底过来钉,周秀英说:“婶妈呀,眼下敌人来了,我想走是走不了的。”“秀英呀,你放心,我家不管怎么说,都想办法保护你。”“我给你家钉鞋底。你捻棉线。”刘大娘说:“你歇息神,挂彩的人养伤为主。再说,钉鞋底这活计粗糙,我自己钉呀。”周秀英一把抢过鞋底钉了起来。刘大娘便捻棉线,她说道:“你在我家安心地住下来,这里比较偏僻,除掉做活计的李羊小,没人会跑到这里来的。”

  话音刚落,北边杂沓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。出门一看,原来是匪乡长黄绍弟带着三十多人闯了过来。周秀英装着若无其事地低头钉鞋底。黄绍弟走进屋里,一开口就说道:“唉,你不是刘家庄的,也不是肖樊庄的,是哪个庄上来的?”周秀英说:“我是夏家泊来的姨娘,娘家在胡官庄。”黄绍弟晃了晃脑袋,突然问道:“你妈妈家是哪个庄上的?”周秀英再次重复道:“胡官庄。”黄绍弟叫道:“哼,看你这个样子,肯定是新四军家属,带走!”随即上来两个匪自卫队员不由分说拉起周秀英就往外跑。刘大娘惊得说不出话来。黄绍弟凶神恶煞地说:“你个刘片刚家的臭婆娘,窝藏新四军家属,人我们带走,下次再来找你个臭婆娘於珍红算账!”

  同时抓走的还有刘家村村长刘友德、民兵中队长卞家康、新四军家属顾根女、卞筛子、张秀云等七八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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