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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公开的“观其气节”

  

  

韩思语语气不卑不亢,“且今日观殿下整肃宫务,有太宗朱元璋‘纳谏立法’之风。”

  朱标轻咳一声,略觉她说得太满,倒显生分,却不知为何心中竟觉顺耳。

  他低声道:“今夜来偏殿一叙,我要你见一人。”

  韩思语微讶,但并未多问,只轻轻点头。

  夜深,偏殿之中灯火通明,朱标已换去蟒袍,着一袭淡色常服,正坐于一张书案之后,面前一老者缓缓起身,拱手而拜。

  “老臣罗文端,拜见太子。”

  朱标起身还礼,神情肃然:“先生年逾六旬,本不该再劳苦奔波。然东宫新立,事多纷杂,孤需一人为我定心立骨,非先生不可。”

  韩思语立于殿侧,悄然侧目,心中微动。

  她认得此人——前朝礼部左侍郎,因上谏言事得罪权臣,弃官归隐,今竟被朱标重新请出山中。

  罗文端声音沉稳:“太子若能舍尊降贵,听臣一言一策,臣虽朽骨,也愿赴汤蹈火。”

  “孤从不怕火,怕的是无人敢举火照我。”朱标轻言一句,竟让老臣一时无语。

  他转头看向韩思语:“我让你见他,是要你知,孤今日虽未登大位,却已着手布棋。东宫不能只是温养之地,更要成为一处‘练兵之所’。”

  韩思语心头一凛:“太子欲于东宫设书院?”

  朱标微笑:“不仅设书院,还要设文阁,设讲舍,设策试之法,自东宫择人,日后入阁为臣。”

  “这……恐会惹动六部。”

  “那便动。”朱标眼神坚定,“六部之中,亦需新血。若不破旧,何以立新?”

  韩思语屏息不语,只觉眼前这位太子,早已非外界所知的温文孝子,而是一个暗藏锋铓、志在中枢的雄鹰。

  罗文端上前一步:“太子若真设文阁,老臣愿荐三人,可为东宫柱石。”

  “讲。”朱标落座,取笔展卷。

  “一为贾永清,翰林院编修,素擅律法,胆大心明;一为林士澄,工部校书,文章犀利,才气逼人;再一为沈在礼,国子监教授,教化有道,礼义兼通。”

  朱标笔走如飞:“可。即日起,将三人召至东宫。”

  韩思语看着那纸上名字一一落笔,只觉心跳如擂。

  朱瀚在王府书房内独酌,窗外竹影婆娑。

  王延匆匆而入,躬身道:“殿下,太子今日在偏殿召罗文端,并设议案三条:

  一曰重开讲堂,东宫设策;

  二曰修律条,凡新进宫臣皆须宣读三章;三曰设新坊以教少年,书习礼仪法度。”

  朱瀚捻杯一顿,缓缓道:“他已开始定章程了。”

  “殿下不拦?”

  朱瀚笑了:“我若拦他,便错了。当初扶他,不是为让他做一尊太平太子,而是让他做一位真太子。”

  “可若东宫之强过盛,朝中必疑。”

  “疑,就让他们疑。”朱瀚缓缓起身,负手而立,

  “我们若要扶太子,就不能扶一个只会点头的木偶。东宫要强,要刚,要锐。只有这样,才能压住那些人的喉咙。”

  “你去备几份折子,孤亲自写,明日上殿。”

  “写什么?”

  朱瀚嘴角露出一抹冷意:“举荐三人入东宫——贾永清、林士澄、沈在礼。”

  王延一震:“这是为太子出力了。”

  “不,只是顺水推舟。”朱瀚悠悠道,“他若能撑船,我便为他布风。若撑不起,那这船也只能沉。”

  窗外风过,竹林呼啸如歌。

  朱标身着素锦袍,步入讲舍。

  无丝竹声,无仪仗随,只一人、一卷、一道眼神,已令讲舍落针可闻。

  他并不坐主案,而是走至众人前,缓缓启口:

  “诸位皆为我东宫所择之才,或自寒门,或出士林,入我东宫,非为享福,而是负重。”

  他抬眼一扫,在林士澄等人面前顿了一下,续道:

  “此《新政十议》,乃我与罗文端、三位先生夜以继日共议之策。今日不为讲经解义,只为诸位明一理——凡入东宫者,皆为将来治国之器。”

  贾永清出列一揖:“太子殿下既称此为‘新政’,敢问,是否有意自东宫行之,推及朝廷?”

  朱标直视他,笑意不掩:“你说错了,不是‘有意’,而是‘必然’。”

  全场哗然。

  林士澄随即拱手:“如此,是否意味着,太子已不甘居储位,而欲先政于未央?”

  朱标负手而立,淡然回道:“朕尚未登基,何谈政?但天下有一理,‘储君不过躺尸’,非我所愿。”

  众人沉默。

  韩思语立于讲舍之外,静静望着讲堂中一切,眼神深沉。

  她已隐隐觉出,朱标正走上一条极险之路——这不是单纯“练兵”,而是在未得帝位前,先行自造“朝堂”。

  这是踩在规矩与雷池的边缘行走,稍不谨慎,便是粉身碎骨。

  讲舍外,一道身影悄然站在暗处,是朱瀚。

  他并未现身,只在屋檐下听着朱标一字一句,眉头深锁。

  王延低声道:“殿下,太子这一步,已近‘谋道’。”

  “不是近,是已经踏上。”朱瀚望着堂中那人,忽然叹息一声。

  “这孩子心比我想得还重,也更狠。”

  “您不拦?”

  朱瀚摇头,眸光中带着复杂:“他已不再是那个在我府中写‘仁孝’二字的小标了。他要走的,是帝王之路,而帝王之路,从不许有回头。”

  傍晚,朱标独立于太子书房中,凝视窗外暮色。

  林士澄求见。

  “殿下。”林士澄双手持卷,“这是今日诸生对《十议》所录批注与议论。多有异议,亦有反对。”

  朱标接过翻阅,随口问:“你以为,这批议论,有几成是真心?”

  林士澄想了想,道:“三成。”

  朱标笑笑:“那七成,便是留着观风向的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你说,他们怕我?”

  “怕。怕您言动于理,行先于礼,又敢破例改制。”

  朱标点头:“这就对了。怕,才会服。若他们连怕都不怕,那才是我的失败。”

  林士澄沉默片刻,低声:“殿下,这一局,太快了些。”

  朱标转身看着他:“林先生,你说得对。但我没得选。”

  “为何?”

  “因为父皇病体日衰,朝堂蠢蠢欲动。若我不先行立威,等他百年之后,我将一无所有。”

  林士澄震动,不禁低头。

  “你觉得我不孝?”朱标忽然问。

  “不敢。”

  “你心里却这么想。”

  林士澄躬身:“我只怕,殿下太急,反误了时局。”

  朱标却忽然笑了:“可这正是王叔教我的——‘该出刀时不出刀,便是软弱;出得早,刀锋未钝,出得晚,便成死人手中的兵器’。”

  夜半时分,朱标书房灯未熄。

  他手中正翻着一卷册子,忽听门外传来一声低呼:“太子殿下——有急报!”

  一名亲卫奔入,手中持一封绣衣卫密札。

  朱标接过,眉头紧皱,目光飞快扫过,只见上书:

  【谨启太子殿下,户部左侍郎蔡忠,近日频与京畿数家商行私下往来,疑有联市之意,另与中书省曹干有所通声……】

  朱标面色微沉,沉声道:“蔡忠是皇祖旧臣,亦是六部重权,怎会贸然结交商贾?”

  “殿下,莫非另有图谋?”

  朱标缓缓摇头,将札密焚于火盆,火光照亮他的侧颜,如刀雕般冷峻。

  “这天下,不动如山者最可怕。他若真动了,必不只是为了银钱。”

  他站起身来,喃喃低语:“看来,该试试我这东宫的第一道‘锋’了。”

  数日后,一场突如其来的“议政讲策”于东宫讲舍秘密展开。

  朱标亲选二十人,于三日之中策辩数案,皆与朝中实政有关。

  林士澄、贾永清等人作为主讲,沈在礼掌规执笔。

  最终得三案皆中。

  朱标将三策封卷,命朱瀚亲送一卷入宫中。

  那一日,朱元璋病榻之上,朱瀚呈卷毕,未语。

  朱元璋只看了一眼那上题“东宫议政·初试之卷”。

  静默良久,忽问:“那孩子,是否心太急了?”

  朱瀚垂目回道:“他只是,怕来不及。”

  朱元璋眼中忽有一丝疲惫,却亦有一丝感慨:“他既如此,那便随他去吧。”

  “东宫,许是时候真正让他做点事了。”

  紫禁深宫,晨钟初响,金瓦映日,光华万丈。

  东宫讲舍之后,朱标披衣而起,一夜未眠,仍神情清明。

  他站在长廊尽头,俯视宫墙外重檐密布,目光所及之处,皆为这天下之重。

  今日,是他“东宫议政”试策之第三卷推入刑部的日子。

  韩思语立在他身后,缓声道:“殿下昨夜未歇?”

  “睡不着。”朱标淡淡答,回首一笑,“思语,你知否,我昨夜梦见先皇祖了。”

  韩思语怔住,轻声问:“梦中如何?”

  朱标摇头:“他背对我,一言未发,手执长剑,望着皇城。”

  “殿下可问他何意?”

  “我问了,他未回头,只缓缓说了四个字。”

  “哪四个字?”

  朱标眸中忽现一丝异色:“‘剑在人前’。”

  韩思语低头不语,许久,才道:“或许,是提醒殿下,莫忘身后之剑。”

  朱标闻言一笑,喃喃自语:“莫忘……身后之剑……”

  而此时,朱瀚正在府中练剑。

  晨光照在他袖口边缘,一袭月白衫,身形高挺,剑光如流水。

  他的动作一板一眼,毫无花巧,却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稳。

  “殿下,刑部接卷了。”王延在廊下低声道。

  朱瀚收剑而立,将剑横于臂上:“卷中可有异声?”

  “并无,尚书陶简亲阅,唤吏改策。”

  朱瀚点头:“这是标儿想要的。”

  “可如此一来,议政三策皆已落地。朝中怕是……”

  “怕什么?”朱瀚斜睨他一眼,

  “他是太子,行太子之事。太子不能议政,那是纸太子。太子若能定策,那便是真太子。”

  王延低声道:“可殿下,刑部事关刑律,一旦出错……”

  朱瀚眼神忽然冷了下来:“出错了,他担着。担不起,那是他命薄。”

  王延一惊,随即叩首:“是。”

  朱瀚语气一转,又淡了几分冷意:“不过,他这一步,倒是走得比我年轻时稳许多。”

  “殿下年轻时……也如此果决?”

  朱瀚微微一笑:“那时,我一人一剑,从辽东路杀入应天,连环三战未退一步。可惜,不曾有今日这般时势。”

  王延不敢再言,只静静候在一旁。

  朱瀚望着那天边晨曦,忽然长叹一声:“天助他也。”

  与此同时,大理寺外,贾永清与林士澄一前一后走出。

  林士澄脸色微沉:“陶简虽接卷,但今日所问,不无敲打之意。”

  贾永清冷笑:“东宫敢递策,他便敢来试水,倒也算是件好事。”

  “你不怕?”

  “怕什么?我们有太子在前,王爷在后。今日行策,若不立威,将来东宫不过空壳。”

  林士澄沉吟不语。

  贾永清回头看他:“你心中仍忌惮?”

  “不是忌惮,是忧。”林士澄道,“怕的是,太子锋芒太露,未成势,先成靶。”

  “你放心,王爷不会让太子死。”

  “可王爷不能事事都护着。”

  两人正言语间,忽见一道高大身影自角门而入,来人眉目如刀,眼神沉冷——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沈镇。

  “贾编修,林校书。”沈镇拱手为礼,语气却不温,“奉旨请二位随我走一趟。”

  贾永清神色微变:“可知因何?”

  “无他,太子所策之第三案,触动刑律改编,需问明来龙去脉。”

  “此案卷上已有案由。”

  “天子欲明其人。”沈镇顿了一顿,“太子殿下亦知此事。”

  林士澄已隐隐明白,这不是审讯,而是一次敲打,更是一次公开的“观其气节”。

  贾永清与林士澄互视一眼,缓缓点头:“那便请前引。”

  沈镇侧身:“请。”

  暮色时分,朱标倚坐于太子榻侧,手中执一封玉简——其中是今夜刑部与锦衣卫对案之回折。

  韩思语默默立于侧旁。

  朱标低声问:“你怎看?”

  “看什么?”

  “贾永清与林士澄。”

  韩思语沉思片刻,道:“林士澄性情慎重,若非你再三相邀,断不会亲入东宫。而贾永清则锋芒太盛,喜冲要位之锋。”

  朱标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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