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伏和冬青逃到鸾香院的时候,一路遇到了官差的围追堵截。
可他们坐着马车却能顺利来到城门,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烟云的心机。
她把吕知府和戒持和尚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鸾香院,正是因为他们放松了戒备,才让李伏有逃走的机会。
『能护得住我们,她会拼死护住我们,护不住我们,她会拼死缠住那妖僧,想办法让我们脱身,』李伏道,『白兄是个薄情的人,但却几次对烟云姑娘出手相助,起初我想不通,现在我明白了,在这薄情尘世上,这样一个重情的好女子是多么难得。』
冬青噘着嘴道:『俺就不重情么?俺就不好么?俺就不难得么?』
李伏看着冬青,笑道:『冬青最好,冬青对我最重情,对我李某来说,冬青在这世上比什么都难得。』
冬青咬了咬嘴唇,低声道:『有伏哥哥这句话,冬青什么都听你的,只是咱们现在回去,又能作甚呢?』
李伏道:『我的法力已经恢复了一些,咱们回去找那妖僧报仇!』
冬青瞪着眼睛道:『哥哥,你说甚呢?你还想着报仇?』
李伏咬牙道:『不光要报之前的仇,还要连上烟云的仇,一并给报了!』
冬青面露难色道:『可是……』
李伏道:『我固执,而且莽撞,单凭我的本事的确斗不过戒持,可只要有你在,我就有胜算,咱们一力同心,定能严惩这妖僧!』
一听李伏这话,冬青满心欢喜,可赶车的伙计却坐不住了。
『李公子,你既然恢复了法力,就赶紧弄个法术出城吧!我看那群当兵的就要过来了。』
李伏道:『我们不出城,该出城的是你。』
伙计道:『李公子,你还有心说笑话?我自己出城作甚去?』
李伏拿出十两银子交给了伙计,又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马车上:『你把车赶到城外,沿着官道往北走,若是有人拦你,你只管说媳妇病了,出城寻医,三天之后你再回来。』
伙计道:『公子,你还真是有心戏耍我,我这车里哪来的什么媳妇?』
李伏一笑,从背囊里拿出了纸人,在纸人身上也贴了一道符纸,对伙计道:『这个就是你媳妇了。』
伙计叹道:『李公子,你莫再说这疯话了,既是不想出城,我带你回鸾香院就是了。』
李伏摇头道:『若是赶着这马车,别说回鸾香院,就连这街都走不出去,你听我的话,赶紧出城就是了。』
说话间,衙差领着一个士兵走了过来,伙计大惊失色,对李伏道:『这可怎么办?』
李伏道:『你随机应变吧。』说完,李伏用了个障眼法,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李伏不见了,伙计更是慌乱,赶着马车刚要走,却听衙差喊一声道:『站住!』
这回完了,被这疯术士给害了,伙计战战兢兢坐在车上,走也不敢走,动也不敢动,等到衙差走到身边,对那士卒道: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?』
士卒点了点头,伙计瞪了那士卒一眼,心里恨道:狗日的畜生!收了我的银子,居然还把我卖了。
衙差对伙计道:『你说你媳妇病了,人呢?』
人呢?这可让伙计怎么说,伙计看了看身后的车厢,长叹一声,低头无语。
衙差冷笑道:『城里有的是名医,你不在城里治病,却跑到城外作甚?我看你这车上坐的不是你媳妇,而是那白氏余党吧!』
说完,衙差上前一把掀开了门帘,伙计把眼一闭,是杀是剐且听他们处置,可没想到差人举着门帘,哆哆嗦嗦道:『你,你,你媳妇得了什么病?』
伙计一皱眉,心道:这问的是什么话,根本就没有什么媳妇,哪还来的什么病。
车厢里突然传来两声咳嗽,伙计心头一凛,赶紧睁开了眼睛,这一看,可真是开了眼,但见一个女子坐在车上,脸上还挂着斑斑点点的疹子,她伸出一只手,对着衙差说一声道:『官爷,我,病了……』
那只手,从手腕到指尖,密密麻麻全都是红疹,吓得衙差赶紧放下门帘,后退几步道:『这,这,这,到底是什么病?』
伙计是个聪明人,跟着烟云许多年,顺情说话的本事自然是有,他抹了抹眼睛,挤出了两滴眼泪,哭道:『我也不知这是什么病,城里的大夫都躲着她,说医不好了,让我给她料理后事,别再害了旁人,可一日夫妻百日恩,这么一个大活人哪能说没就没了,我想去城外找个郎中……』
『滚!滚!滚!』衙差一连说了三声滚!带着士卒赶紧找地方洗手去了,伙计赶着马车,顺利的出了城门。
李伏和冬青沿着小路悄悄往鸾香院走去,路上,冬青问道:『伏哥哥,你要想报仇,为什么不和白哥哥商量一下?他有那本什么书,一下子就能把那老和尚弄死!』
李伏道:『你是不是觉得白兄比我高明的多?』
冬青赶忙摇头道:『俺可不是这个意思……』
李伏笑道:『白兄的确有对付这妖僧的手段,可这次我不能让白兄帮忙。』
冬青犹豫半响,试探着问了一句:『哥哥,你这算不算是……』
李伏道:『算是妒忌吧,大丈夫顶天立地,若是连报仇都要求助于别人,岂不要遭人耻笑?再者说,白兄费尽心思用这假死之计,就是为了躲开吕知府,而今吕知府已经相信他死了,他若是用出了追魂逐魄的手段,却不前功尽弃了么?』
李伏带着冬青回到了鸾香院,又用了一些障眼法,径直来到了后园,等到了烟翠房前,李伏却不作声,蹲在床下悄悄听里边的动静。
但听烟翠说道:『我当是什么厉鬼猛兽,原来是月红接了个有身份的客人,把那贼秃给吓跑了。』
又听烟云道:『在这雨陵城里,最大不过吕知府,这和尚既然奉了吕知府的命令,谁还能吓得住他?』
烟翠道:『月红也说不清楚,原本是三个客人一起上的门,可他们只要一个姑娘,我想咱们这也只有月红能招架的住,便把这生意给了她。』
烟云诧道:『三个客人一个姑娘,这你也能答应下来?』
烟翠道:『换作旁人我也就不答应了,可这客人出手大方,光是房钱就给了五十两,月红的本事你也知道,以一敌三也是家常便饭,没想到那三个人有两个是看门的,提枪上阵的只有一个。』
冬青在窗外小声问道:『哥哥,什么是以一敌三?』
李伏红着脸道:『我也说不清,只管听就是了。』